●卷六百十九◎刑法部•案鞫深文枉滥
◎刑法部•案鞫
夫周官司寇之职有两造两剂之禁设钩金束矢之制以五刑听万民之狱讼求之於辞气耳目以察其情简孚阅实乃蔽其讼斯案鞫之遗范也。原夫众庶之心本乎!多辟三代而後嚚讼滋丰虽法令之繁密不能胜夫奸宄虽听察之明慎不能措其刑辟繇是有司参治承诏劾问逮捕或至於寝广讯掠乃遵於程式以至身陷乎!公宪罪归乎!吏议亦比比而有焉自非司其事者悉其聪明致其忠爱得情而勿喜尽心而是图亦曷尝无颇类哉!
汉刘德为宗正丞杂治刘泽诏狱(刘泽齐孝王之孙谋反欲杀青州刺史)後为宗正杂案上官氏盖主事(又云:德武帝时治主事得淮南王枕中鸿宝苑)。
张汤为廷尉治淮南衡山江都反狱皆穷根本。
终军为谒者给事中元鼎中博士徐偃使行风俗使胶东鲁国鼓铸盐铁还奏事徙为太常丞御史大夫张汤劾偃矫制大害法纪偃以为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杜稷存万民专之可也。汤以致其法不能诎其义有诏下军问状军诘偃曰:古者诸侯国异俗分百里不通时有聘会之事安危之势呼吸成变故有不受辞造命专己之宜今天下为一万里同风故春秋王者无外偃巡封域之内称以出疆何也。且盐铁郡有馀藏(谓先有畜积)正二国废国家不足以为利害而以安社稷存万民为辞何也。偃穷诎服罪当死军奏偃矫制专行非奉使体请下御史徵偃即罪。
王禁封阳平侯元帝时中书令石显用事待诏贾捐之数短显以故不得官後稀复见而长安令杨兴新以材能得幸与捐之相善捐之欲得召见即与兴共为荐显奏宜秘书赐爵关内侯。又共为荐兴奏可试守京兆尹显闻知白之元帝乃下兴捐之狱令禁与显共杂治奏兴捐之罔上不道捐之弃市兴减死罪一等髡钳为城旦。
诸葛丰为司隶校尉侍中许章以外属贵幸奢滛不奉法度宾客犯事与章相连丰按劾章欲奏其事逄章出丰驻车举节诏章曰:下欲收之章迫窘驰车去丰追章因得入宫门自归上丰亦上奏,於是收丰节司隶去节自丰始。
彭宣为左将军哀帝时傅太后怨从弟高武侯傅喜不已使从弟孔乡侯晏风丞相令奏免喜侯丞相朱博与御史大夫赵玄奏免喜为庶人哀帝知傅太后素常怨喜疑博玄承旨即召玄诣尚书问状玄辞服有诏宣与中朝者杂问宣等劾奏博不道玄大不敬晏失礼不敬。
方赏为廷尉建平中梁王立坐杀人哀帝遣赏与大鸿胪阳由持节即讯。
後汉寒朗字伯奇明帝永平中以谒者守侍御史与三府掾兵案楚王英狱(英与渔阳王平颜忠等造作图书有逆谋事)。
韩纾永平时为谒者考劾窦勋狱(勋大司空融之孙城门校尉穆之子穆父子自失势数出怨望语捕系子宣俱死平陵狱勋以北阳主婿留京师亦死雒阳狱)魏满宠汉末为许令时故太尉杨彪收付县狱尚书令荀彧少府孔融等并属宠但当受辞勿加考掠宠一无所报考讯如法数日求见太祖言之曰:杨彪考讯无他辞语当杀者宜先彰其罪此人有名海内。若罪不明必大失民望窃为明公惜之太祖即日赦出彪初彧融闻考掠彪皆怒及因此得了更善宠。
锺繇为大理毛玠为尚书仆射典选崔琰既死玠内不悦後有白玠出见黥面反者其妻子没为官奴婢玠言曰:使天不雨盖此也。太祖大怒收玠付狱繇诘玠曰:自古圣帝明王罪及妻子书云:左不共左右不共右予则孥戮汝司寇之职男子入于罪款女子入于舂藁汉律罪人妻子没为奴婢黥面汉法所行黥墨之刑存於古典今真奴婢祖先有罪虽历百世犹有黥面供官一以宽良民之命二以宥并罪之辜此何以负於神明之意而当致旱按典谟急恒寒。若舒恒燠。若宽则亢阳所以为旱玠之吐言以为宽耶以为急也。急当阴霖何以反旱成汤圣世野无生草周宣令王旱魃为虐亢旱以来积三十年归咎黥面为相值不卫人伐邢师兴而雨罪恶无徵何以应天玠讥谤之言流於下民不悦之声上闻圣听玠之吐言势不独语时见黥面凡为几人黥面奴婢所识知耶何缘得见对之叹言时以语谁见荅云:何以何日月於何处所事已发露不得隐欺具以状对玠曰:臣闻萧生缢死困於石显贾子放外谗在绛灌白起赐剑於杜邮晁错致诛於东市伍员绝命於吴都斯数子者或妒其前或害其後臣垂髫执简累勤取官职在机近人事所窜属臣以私无势不绝语臣以冤无细不理人情滛利为法所禁法禁於利势能害之青蝇横生为臣作谤谤臣之人势不在佗昔王叔陈生争正王廷害子平理命举其契是非有宜曲直有所春秋嘉焉是以书之臣不言此无有时人说臣此言必有徵要乞蒙宣子之辩而求王叔之对。若臣以曲闻即刑之日方之安驷之赠赐剑之来比之重赏之惠谨以状对时桓阶和洽进言救玠玠遂免黥卒於家何晏为尚书与大将军曹爽等专政爽败司马宣王使晏典治爽等狱晏穷治党与冀以获宥宣王曰:凡有八族晏疏丁谧邓飏等七姓宣王曰:未也。晏穷急乃曰:岂谓晏乎!宣王曰:是也。乃收晏并夷三族。
梁蔡法度为廷尉卿时有吉翂父为吴兴原乡令为奸吏所诬罪当大辟翂挝登闻鼓乞代父命高祖异之敕法度曰:翂请死赎父义诚可嘉但其幼童未必自能造意卿可严加胁诱取其款实法度受敕还寺盛陈徽纆备列官司厉色问翂曰:尔求代父死敕已相许便应伏法然刀锯至剧审能死不。且尔童孺志不及此必为人所教姓名是谁可具列答。若有悔异亦相听许翂对曰:囚虽蒙弱,岂不知刑可畏惮顾诸弟稚藐惟囚为长不忍见父极刑自延视息所以内断胸臆上干万乘今欲殉身不测委骨泉壤此非细故奈何受人教耶明诏听代不异登仙,岂有回贰法度知翂至心有在不可屈挠乃更和言诱语之曰:主上知尊侯无罪行当释亮观君神仪明秀足称佳童今。若转辞幸父子同济奚以此妙年苦求汤镬翂对曰:凡鲲而蝼蚁尚惜其生况在斯人岂愿齑粉但囚父挂深劾必正刑书故思殒仆冀延父命今瞑目引领以听大戮情殚意极无言复对乃贷其父。
後魏党暄文成时为中散奉使齐州捡平原镇将及长史贪暴事推情诊理皆得其实。
于烈为屯田给纳太和初秦州刺史尉雒侯雍州刺史宜都王目辰长安镇将陈提等贪残不法烈受诏案验咸获赃罪雒侯目辰等皆至大辟提坐徙边和其奴为尚书左仆射时以西征吐浑诸将淹停不进久囚未决其奴与尚书毛法仁等穷问其状连日具伏。
柳崇为尚书右外兵郎中于时河东河北二郡争境其间有盐池之饶虞坂之便守宰及民皆恐外割公私朋竞纷嚣台府孝文乃遣崇捡断民官息讼。
唐马怀素为左台监察御史长安中御史大夫魏元忠为张易之所构配徙岭表太子仆崔贞慎东宫率独孤袆之饯於郊外易之怒使人诬告贞慎等与元忠同谋则天令怀素案鞫遣中使促迫讽令构成其事怀素执正不受遂得解。
崔隐甫为御史大夫与中丞宇文配李林甫奏弹尚书左丞相兼中书令张说引术人夜解及受参等状敕宰臣源乾曜刑部尚书韦抗大理少卿明珪与隐甫就尚书省鞫问说兄左庶子先诣朝堂割耳称冤时中书主事张观左卫长史范尧臣并依倚说势诈假纳赂。又私度僧王庆则往来与说占吉凶为隐甫等所鞫伏罪说经两宿玄宗使中官高力士视之回奏说坐於草上瓦器中食蓬首垢面自罚忧惧之甚玄宗悯之由是说停中书令观及庆则杖死连坐者十馀人。
毛。若虚为监察御史乾元中凤翔府七坊押官剽劫州县不制大兴县尉谢夷甫因众怒遂榜杀之其妻诉於李辅国辅国奏请御史孙蓥鞫之不能正其事。又令中丞崔伯阳三司推讯之。又不成其罪因令。若虚推之遂归罪於夷甫伯阳与之言。若虚颇不逊伯阳数让之。若虚驰告肃宗肃宗曰:卿。且出对曰:臣出即死矣。帝乃潜留。若虚帘内召伯阳至颇短。若虚帝怒顷之因流夷甫贬伯阳同推官十馀人皆岭外远恶处宰臣李岘以左右於蓥亦被贬斥,於是。若虚威震朝列公卿忄惧矣。
敬羽为御史中丞太子少傅宗正卿李遵为宗正太子通事舍人李。若冰告其赃私诏羽按之羽延遵各危坐於小床羽小瘦遵丰硕顷间问即倒请垂足羽曰:尚书下狱是囚羽礼延坐何得慢耶遵绝倒者数四请问羽徐应之授纸笔书赃数千贯奏之肃宗遵勋旧舍之但停宗正卿及嗣薛王珍潜谋不轨羽召其党布拷讯之具以究之信宿狱成珍坐死左卫将军窦如玢等九人并斩太子洗马赵非熊等六人杖杀驸马都尉薛履谦赐自尽左散骑常侍张镐贬辰州司户赵涓代宗永泰初为御史禁中失火焚屋室数十间与东宫稍逼近帝深惊疑之涓时为巡使俾令即讯涓周历壖囿案验证据乃上直官遗火所致也。推鞫明审颇尽事情帝甚嘉赏焉。
杜亚大历中为谏议大夫元载得罪也。亚与刘晏李涵等柒人同鞫讯之载死之翌日亚迁给事中河北宣慰使。
宇文邈德宗时为御史中丞前万年尉卢伯达上表云:玄法寺僧法凑与寺众争竞无理臣已断还俗法凑。又披法服诣台诉臣御史崔芃敬骞曲受法凑状欲陷害臣是日令邈与刑部侍郎张彧大理卿郑云逵为三司使及功德使判官衢州司马诸葛述同於尚书省刑部推案既而彧疾甚两吏扶入中书邈以疾请假并特召至延英令依前推事未几贬骞高州电白尉骞与云逵忿言争语过深。又令子弟假别人姓名进状诉故狱未竟先贬僧法凑决四十流崖州李元素为侍御史东都留守将令狐运逐贼出郊其中有刦转运绢於道者留守杜亚以运豪家子意其为之乃令判官穆员及从事张弘靖同鞫其事员与弘靖皆以运职在牙门必不为盗抗请不案亚不听而怒斥逐员等令亲事将武金鞫之金笞箠运从者十馀人一人笞死九人不胜考掠自诬竟无赃状亚具以闻请流运於岭表德宗令元素与刑部员外郎崔从太大理司直卢士瞻三司覆按运狱既竟明运迹非行盗以曾捕掠人配流归州武金肆虐作贼教人通款配流建州後岁馀河南尹齐抗捕得劫转运绢贼郭郜朱瞿之等七人及赃绢诏亚与留台同劾之皆首伏然终不原运运竟死於归州。
李夷简为御史中丞劾奏京兆尹杨凭前为江西观察使赃罪及他不法事敕付御史台覆案刑部尚书李大理卿赵昌同鞫问台中。又捕得凭前江南判官监察御史杨瑗系於台後命大理少卿胡向左司员外郎胡证侍御史韦顗同推鞫之诏贬贺川临贺县尉先是凭在江西夷简自御史出官在巡属凭颇疏纵不顾接之夷简尝切齿及凭归朝修第於永宁里功作并兴。又广畜妓妾於永乐里之别宅时人大以为言。且修营之僭将欲杀之及下狱置对数日未得其事夷简持之益急帝闻。且贬焉。
韩皋为左仆射穆宗长庆初王廷凑朱克融连兵围牛元翼於深州朝廷俱赦其罪赐爵钺令罢兵俱不奉诏元稹为相以天子非次拔擢欲有所立以报上有和王府司马于方故司空頔之子进与稹言有奇士王昭王友二人尝客於青郓游於燕赵间颇与贼党熟可以反间而出元翼仍自以家财资其行仍赂兵吏部令史伪出告身二十通以便宜给赐稹皆然之有季宾者知于方之谋以稹与裴度有隙乃告度云:于方为稹所使欲结客王昭等刺度度隐而不发神策中尉奏其事诏皋与兵部尚书李逄吉给事中郑覃为三司使等讯鞫而害裴事无验而前事尽露遂俱罢稹度平章事。
裴充为大理少卿文宗太和八年十二月癸巳命充与刑部郎中张讽侍御史卢弘正充三司使就御史台推户部钱物事华州刺史宇文鼎户部员外郎卢允中左司员外郎判户部姚康并下御史台推鞫先是宇文鼎妾支和籴官秦季元钱八万馀贯姚康卢允中与巡官李孚杨洵美并典吏等分取秦季元绢凡六千九百四十疋至是御史台以具狱闻鼎贬循州刺史康贬韶州始兴县尉允中贬高州良德县尉洵美与孚各杖一百流岭外。
◎刑法部•深文
夫法令所以闲邪防奸祥刑阅实明慎国章钦恤人命非所以杀之将所以生之而惨忍之徒苛刻之吏以希旨为奉公以繁刑为称职钅炼而成狱巧诋而舞文欲其民协於中政是以和不可得矣。
董安于为赵上地之守行石阜山中见深涧峭如墙深百仞因问其卿左右曰: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婴儿痴聋狂乱人尝有入此乎!对曰:无有马羊牛尝有入此乎!对曰:无有安于喟然叹曰:吾能治矣。使吾法之无赦犹入涧之必死也。则民莫之犯何为不治耶。
秦赵高为郎中令更变律令有罪者相坐收族。
汉张汤为侍御史治陈皇后巫蛊狱深穷党与武帝以为能迁大中大夫与赵禹共定诸律令务在深文拘守职之吏(拘刻於守职之吏)已而禹至少府汤为廷尉。又治淮南衡山江都反狱皆穷根本严助伍被帝欲释之汤争曰:伍被本造反谋而助亲幸出入禁闼腹心之臣乃交私诸侯如此弗诛後不可治帝可论之(可汤所奏而论决之)其治狱所巧排大臣自以为功多此类繇是益尊任。
杜周为廷尉史使案边失亡(亡虏入为冠而失人畜甲兵仓廪者也。)所论杀甚多奏事中武帝意任用(以奏事当天子之意故被任用也。中音竹仲切)与因减宣更为中丞者十馀岁(更互也。音工衡切)周少言重迟(迟谓性非敏速也。)而内深次骨(其用法深)。
赵禹以佐史补中都官用廉为令史事太尉周亚夫亚夫为丞相禹为丞相史府中皆称廉平然亚夫弗任曰:极知禹无害然文深(禹持文法深刻)不可以居大府孝武帝时禹以刀笔吏积劳稍迁为御史帝以为能。
咸宣为御史及中丞使治主父偃及淮南反狱所以微丈深诋杀者甚众称为敢决疑数废数起为御史及中丞者几二十岁。
後汉周纡为廷尉史为人刻削少恩好韩非之术苛惨失中数为有司所奏。
蜀吕义为蜀郡太守入为尚书转尚书令持法深刻好用文俗吏故居大官名声损於郡县。
後魏羊祉性刚愎好刑名宣武时为光禄大夫祉自当官不惮强御时有检覆每令出使好慕名利颇为深文所经之处人号天狗。
北齐崔昂为廷尉卿本性清严凡见黩货辈疾之。若雠以是治狱文深世论不以平恕。
相许隋苏威为内史令脩格令章程并行於当世然颇伤苛碎论者以为非简久之法。
赵仲卿为检校司农卿蜀王秀之得罪奉诏往益州穷案秀之宾客经过处仲卿必深文致法州县长吏坐者大半文帝以为能赏奴婢五十口黄金二百两米粟五千石奇珍杂物称是。
刘子通为大理寺丞性爱深文每随牙奏狱能承顺帝意。
唐张楚金为司刑卿在官公清然伤於忍刻时人鄙之。
崔元综为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情深刻薄每受制鞫狱必披毛求疵陷於重比以故人多畏而鄙之。
胡元礼为司刑少卿李日知为司刑丞元礼用法严急日知独宽平无冤滥。
罗希奭为吏持法深刻玄宗天宝中右相李林甫引与吉温持狱迁殿中侍御史自韦坚皇甫惟明李之柳勣裴敦复李邕邬元昌杨慎矜赵奉璋下狱皆与温钅钅东故时称罗钳吉网恶其深刻也。
後唐李殷梦为刑部员外郎时徐州奏沛县令郑下乡将县印随身误有亡失大理正宋昇以误失定罪合除一任官殷梦详覆以为置印在怀輙称亡失请以毁弃论其累任告示并请追赴都省焚之。
◎刑法部•枉滥
《易》曰: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斯皆惧其枉滥以及善人之谓也。则有处士师之任参议谳之列心惟邪僻行必倾险或深文巧诋以寘於法或临财苟得以纵其罪或希望於风指或附丽於权要乖审克之理无阅实之状成兹枉挠乱彼典章以至泄冤愤之气见变怪之异使祸不旋踵亡身覆族者良有以也。诗人菀柳之刺繇是而作矣。
乐王鲋字叔鱼晋大夫也。初晋邢侯与雍子争畜阝田邢候(颉归楚申公巫臣之子也。雍子亦故楚人)久而无成士景伯如楚(士景伯晋理官)叔鱼摄理(摄代景伯)韩宣子命断旧狱罪在雍子雍子纳其女于叔鱼叔鱼蔽罪邢侯(蔽断也。)邢侯怒杀叔鱼与雍子于朝宣子问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施行罪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赂以买直鲋也。鬻狱邢侯专杀其罪一也。已恶而掠美为昏(掠取也。昏乱也。)贪以败官为墨(墨不洁之称也。)杀人不忌为贼(忌畏也。)《夏书》曰:昏墨贼杀(逸书三者皆死刑之)皋陶之刑也。请从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与叔鱼于市。
伯州犁为楚大宰楚侵郑至於城麋郑皇颉戌之(皇颉郑大夫守城麋之邑)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公子围共王子灵王也。)正於伯州犁(正曲直也。)伯州犁曰:请问於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言王子围及穿封戌皆非细人易别识也。)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介大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戍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上下其手以道囚意)囚曰:颉遇王子弱焉(弱败也。言为王子所得)戍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皇颉。
秦司马欣为栎阳狱掾项梁尝有栎阳狱逮乃请蕲狱掾曹咎书抵欣以故事皆已(蕲音机县名属沛郡抵归也。已止也。谓梁尝被栎阳县逮梁乃请蕲狱掾曹咎书至栎阳狱掾司马欣事故得止息也。)汉周阳由以宗家任为郎由为郡守武帝即位吏部尚修谨然由居二千石中最为暴虐骄恣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灭之(挠亦屈曲也。)所居郡必夷其豪杜周为廷尉其治大抵放张汤(大抵大归也。放依也。放甫往切)而善候伺(观望天子意)帝所欲挤者因而陷之(挤音济坠也。)帝所欲释久系待问而微见其冤状(见显也。)诏狱亦益多矣。二千石系者新故相因不减百馀人郡吏大府举之廷尉(举皆也。言郡吏大府狱事皆归廷尉也。大府丞相御史之府也。)一岁至千馀章章大者连逮证案数百小者数十人远者数千里近者数百里会狱(往赴对也。)吏因责如章告劾(皆令服罪如所告劾之本章)不服以掠笞定之(定其辞令服也。),於是闻有逮证皆亡匿狱久者至更数赦十馀岁而相告言(更历也。其罪或非赦例故不得除而久逃亡不出至於十馀岁犹相告言由周用法深刻故也。更音工衡切)大氐尽诋以不道以上(氐读与抵同抵归也。诋诬也。并音丁礼切)廷尉及中都官诏狱逮至六七万人(中都官凡京师诸官府也。狱词所及追考问者六七万人也。)吏所增加十有馀万(吏。又於此外以文致之更增加也。)。
晋刘颂为廷尉会灭吴诸将争功遣颂校其事以王浑为上功王为中功帝以颂折法失理左迁京兆太守。
後魏袁翻为廷尉颇有不平之论。
卢同为黄门侍郎初杨昱与元有雠及元氏之废太后乃出昱为济阴内史中山王熙起兵於邺遣同诣邺收熙并穷党与同希指就郡锁昱赴邺讫百日後乃还任。
北齐卢斐为尚书左丞别典京畿诏狱酷滥非人情所为无问事之大小拷掠过度於大棒车辐下死者非一或严冬至寒置囚於冰雪之上或盛夏酷热暴之日中枉陷人致死者前後百数。又伺察官人罪失动即奏闻朝士见之莫不重迹屏气皆目之为卢校事斐後以谤史与李庶俱病鞭死狱中。
隋杨远刘子通高祖时并为大理寺丞子通等性爱深文每随牙奏狱能承顺帝意帝大悦并遣於殿廷三品行中供奉每有诏狱专使主之候帝所不快则案以重抵无殊罪而死者不可胜原远。又能附杨素每於途中接候而以囚名白之皆随素所为轻重其临终赴市者莫不途中呼枉仰天而哭。
梁敬真为大理司直时易帝欲成光禄大夫鱼俱罗之罪令敬真治其狱遂希旨陷之极刑未几敬真有疾见俱罗为之厉数日而死。
裴蕴易帝时为御史大夫杨玄感之反也。帝遣蕴推之其党与谓蕴曰: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为盗耳不尽加诛则後无以劝蕴由是以峻法治之所戮者数万人皆籍没其家。
唐王世充仕隋为兵部员外郎善敷奏明习法律然舞弄文法高下其心或有驳难之者世充利口饰非辞议锋起众虽知其不可而莫能屈。
李承嘉为御史大夫时武三思诖构桓彦范贬为龙州司马是岁秋三思。又阴令人疏皇后秽行榜於天津桥请加废黜中宗闻之怒命承嘉推求其人承嘉希三思旨奏言彦范与敬晖张柬之袁恕已崔元等教人密为此榜虽废后为名实有危君之计请加族灭制依承嘉所奏大理丞李朝隐执奏云:敬晖等既未经鞫问不可即肆诛夷请差御史案罪待至准法处分大理卿裴谈奏云:敬晖等只合据敕断罪不可别候推鞫请并处斩籍没中宗纳其议仍以彦范等五人尝赐之铁券许以不死乃长流彦范於州敬晖於崖州张柬之於陇州袁恕已於环州崔元於古州并终身禁锢子弟年十六已上者亦配流岭外擢授承嘉金紫光禄大夫进封襄武郡公韦氏。又特赐承嘉采物五百瑞锦被一张擢拜裴谈为刑部尚书左贬李朝隐为闻喜令。
姚为益州长史新郡丞朱侍辟坐赃至死逮捕系狱侍辟素与沙门理中阴结诸不逞因侍辟以杀为名拟据巴蜀为乱人有密表告之者制令按其狱深持之事涉疑似引而诛死者以千数天后。又令雒州长史宋元爽御史中丞霍献可等重覆之亦无所发明逮系狱数百人不胜酷毒迎相附会以就反状因此籍没者复五十馀家其馀称知反配流者十八九行道冤之监察御史袁恕已劾奏其事天后初令与恕已对定。又寻令罢推。
周兴明习法令为司刑少卿秋官侍郎自垂拱以来屡受制决狱被其陷害者数千人。
索元礼为游击将军则天令於雒州收院推案制狱元礼性残忍推一人广令引数十百人衣冠震惧甚於狼虎则天数召见赏赐张其权势凡为杀戮者数千人。